上週,高院審理去年的一宗援交少女謀殺案,兇徒變態冷血的程度,與之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外表敦厚的二十四歲肥仔丁啟泰,聲稱索 K後「 high大咗」,將援交少女王嘉梅監生鍊死。令人驚嚇之處,是他之後竟冷靜地將屍體放血、削肉、有條不紊地起皮拆骨。舞足六小時後,王嘉梅從此人間蒸發。
他更膽搏膽拿着人頭搭巴士往碼頭毀屍滅跡,再將其餘人骨混入街市的豬骨堆。
殺人分屍後,肥仔竟可若無其事如常生活,翌日召未成年援交少女上門,繼續啪丸、飲酒和賣私煙。直至十日後,才落網被捕。
半生過着不正常生活的肥仔,狠心碎屍的下場,就是被判終身監禁。他在獄中接受本刊獨家訪問,坦言整個肢解屍體的過程十分變態,劏屍時,王嘉梅還眼碌碌。
「我已經有報應!」他深信父親隨之突然去世,就是他冷血對待王嘉梅的報應。
一直只肯認誤殺罪的丁啟泰,本週一等候陪審團宣判時顯得非常緊張。陪審團最後只花了兩小時,便一致裁定他謀殺罪成,可見他們認為丁是一名大話精,不信他當時是索
K失控行兇,亦非對殺人過程完全失去記憶。正如控方所言,丁殺死王嘉梅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,就算是一時憤怒下行兇,亦足以構成謀殺。聽到被判囚終身監禁,丁啟泰抖了口大氣,被法官痛罵一輪後不為所動,轉個頭散庭時輕鬆跟代表律師揮手說多謝。
審訊一星期以來,安坐犯人欄的丁啟泰一派冷靜,不時抄筆記,跟他最初向警方進行錄影會面時一樣,非常鎮定。在裁決前,丁啟泰在獄中接受本刊獨家訪問,神色自如地親述殺人肢解的心理演變過程。
王嘉梅死時眼碌碌
「你信唔信我講嘅嘢?」丁啟泰很關心自己的辯稱是否可信,一見到記者劈頭第一句便問。身高五呎八吋、重二百一十多磅的他,依然堅持當日因為「
high大咗」而惹禍,但仍記得王嘉梅死時「眼碌碌」。記者問他如何能忍心落手肢解?他搖搖頭說︰「我發現佢死嘅時候係好驚好亂,腦海一片空白,唔知點好,嗰刻淨係諗住盡快搞掂佢,每做完一步再諗下一步點做……」
整個肢解過程極度血腥,有人叫他做變態殺人狂,更有人指他「拍得住」林過雲。丁思索一會後說︰「我覺得我唔夠林過雲恐怖,佢攞咗人哋啲內臟收埋。不過我覺得自己好可恥。」
其實庭上尚未披露他更多可恥行為,原來他殺人後翌日,即相約另一未成年的援交少女上門。據了解,這名援交少女僅十五歲,當日收了千多元與他性交。警方原想加控丁與未成年少女發生性行為,惟該名少女不想惹麻煩,拒絕落口供和出庭作證,警方唯有作罷。
記者再問他殺死一名援交少女後,翌日怎會有心情再召妓,丁啟泰對此直認不諱,還大條道理解釋:「我不斷諗當日究竟發生咩事,點解個女仔會死?搞到晚晚瞓唔着。我驚我再諗落去,我會黐線!所以我要好似以前咁照常生活,令自己唔再亂諗。」因此殺人後直至被捕的十日期間,他如常賣私煙、嫖妓,又落的士高飲酒吸毒,很快便花光了從王嘉梅銀包偷走的三千多元。
殺人不為錢
不過,在友人眼中,他絕對不是冷血殺手。相識超過十年、舉報他殺人的好友謝彥德形容,丁啟泰其實「轉數快,醒目」,但性格內向,兼很易發脾氣,若得罪他會被粗口問候。當丁致電他透露殺了一名少女時,他實在無法相信。謝彥德表示丁還柙期間寫了三封信給他,說對殺人一事感到非常後悔。
四、五年前開始幫襯丁買私煙的另一友人阿明說,丁經常蒲廟街,除賣私煙以外,亦曾提及想搞假卡。「其實佢除咗做犯法嘢,佢個人真係無乜嘢,點睇都唔似會殺人!」阿明說。
丁啟泰是家中長子,十六歲便投身社會工作,起初在大牌檔打工,之後賣私煙,繼而在深水埗開鋪賣毛公仔,月入二萬多元。阿明透露,朋友眼中的丁非常富有,每月起碼搵三、四萬元。難怪審訊期間主控質疑,丁當日可能為了死者身上三千多元而動殺機,丁即激動反駁︰「我本身有錢使,唔會因為呢三千幾蚊而殺一個人囉!」
丁啟泰向記者憶述,自己小時候很頑皮,經常蝦蝦霸霸。五歲那年,父親帶着母親、他和弟弟到內地遊車河,其間發生意外失事,他的腦部受創,更親睹母親在意外中死去。其後母親的家人都責怪父親害死母親,父親亦自此活在悔疚中。兩年後父親再婚,繼母很疼錫他和弟妹,一家人一起住在南山邨。
八歲時因有情緒病和學習障礙,家人帶他往見醫生進行精神評估,後來他到特殊學校讀書。十五歲他因打人被判入男童院,翌年讀到中一便輟學。「我自問唔係讀書材料,又貪玩。但成日攤大手板問屋企人攞錢玩,佢哋實唔俾,所以咪唔想讀書快啲出嚟做嘢,我鍾意自給自足嗰種感覺。」
活活氣死父親
○七年六月,丁啟泰以二千多元自行租住石硤尾仁發大廈的案發套房。「我同阿爸唔係有啲乜嘢,只係相見好同住難,日見夜見成日為小事嘈。我鍾意自由自在,有私人空間。」他說父子分開住,關係反而改善了。「間唔中約佢出嚟食飯,可能啲嘢儲埋儲埋見到面一次過講,比以前仲多咗嘢講,好似
friend咁。」可是,和父親的點滴,只能藏在記憶中。因為丁去年五月被捕後,任職中港貨櫃車司機的丁父不時撲來撲去,既到監房探他和到法庭支持他,又要兼顧工作,弄得身心俱疲,患有糖尿及高血壓的他病情急轉直下,終在去年八月不治。
丁父生前接受傳媒訪問時曾直言,自己要為口奔馳,無暇照顧家人,但心底裡其實很疼錫丁啟泰,只是不懂得表達愛意。直至病重,官非纏身的丁啟泰也無法見父親最後一面,唯有向懲教署申請,在懲教人員押解下到靈堂奔喪。
說起父親,丁表現出有點自責。「我信有報應!報應最毒嘅地方係攞走你最親嘅人,個報應落咗我爸爸度。雖然佢係病死,但我覺得我阿爸嘅死係關我事,所以我已經有報應。」他直言,已有心理準備坐一世監。「咁都無辦法,人哋夠一世無咗個女。」他說,上週見王嘉梅的姐姐出庭,想起對方失去妹妹,感到很心噏,他要求記者代他跟王的家人說聲對不起。